兔子君

ao3: Lapin_lapin

【羡澄】《最佳损友》

*朋友们请和我念：天——天——

*非友情向

*歌坛AU

*OOC

*里面的歌都是向医生致敬不会编歌词让大家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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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损友》

江澄推开门，仙子嗷的一声扑上来。

仙子是条巨大的藏獒，但被金凌喂的满脑肥肠，一点野性血气都不剩了，像只黑色的狗熊。江澄抬眼就看见一坨狗朝他压来，心里一抽，差点就下意识的把手里的公文包朝它头上丢。

“仙子！过来！”金凌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打个呼哨，围着条粉红围裙，手里拿着把锅铲，“舅舅好！”

金凌是江澄手下艺人里的一哥，也是他姐姐江厌离的独子，长的是一张金家人基因里祖传的漂亮脸蛋。说是一哥，但江澄的公司毕竟太小，放在圈子里也就是三线顶尖往二线走，有那么一堆萝莉死心塌地粉他给他打榜，可接的资源也就了了，演了两部五毛特效的古装剧，打了几部电影的酱油，大家最记得的还是他童星出道时冰雪可爱的扮相，眉心一点红，傲娇的像个小瓷娃娃。

“我和你说多少次，少给仙子吃点，胖得和猪一样。”江澄按按眉心，没什么好脸色的往餐桌上上一坐。

“仙子毛厚，虚胖，对吧仙子。”金凌把一盘鸡翅一盘青菜端出来，围裙一脱就和仙子滚一起去了，大狗的舌头呼噜呼噜舔他面孔，江澄看着直皱眉，但金凌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好一个父慈狗孝欢乐多。

看不下去，身兼舅舅和老板双职工的江先生把金凌撵去卫生间洗手，看着小年轻甩着湿漉漉的手出来的时候江澄清了清嗓子：

“下个月的颁奖典礼，你女伴找好了吗？”

金凌坐到他对面，抓起筷子夹了一块鸡翅放嘴里，含糊不清地在空气里写了个“箐”。

“又是阿箐。”江澄露出了一点不太赞许的表情，“之前娱记拍到你们两个半夜私会还没说清呢。”

金凌大呼冤枉，整个娱乐圈放眼望去撸啊撸钻石排位的两只手数的过来，同他相熟的又只有阿箐，两个小年轻没有通告没有排戏的时候就找了个网吧开黑，杀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年地出门就被闪光灯晃了眼。

江澄摇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

金凌很不服气地哼哼唧唧，说反正这奖又不是颁给我的，无所谓我带谁压红毯啦，反正这次金曲奖和最佳歌手都是魏无羡拿稳了——

江澄啪地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算上这次，魏无羡捧着的金曲奖，有两座。

如果有心，2003年的颁奖录像在网上还是找得到的，只是时间隔的久了，画质并不太好。台上的年轻人还有些畏首畏尾的模样，一脸的天然淳朴稚气未脱。江澄穿着套款式奇诡的暗紫西服，魏无羡的皮衣上还带着铆钉，两个人站在聚光灯下笑的僵硬。青涩，太青涩了，出道三年就拿了这么重量级的奖，还没学会商业笑容和百转肚肠。

主持人听他们磕磕绊绊背完获奖感言，笑着打圆场问：拿了金曲奖，有没有谁要特别感谢的？

江澄手心里全是汗，说话的声音绷成一条线：“谢谢父亲母亲还有姐姐——”话没说完就被魏无羡夺去话筒：

“当然谢谢江澄，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江澄也要谢谢我，没有我大学一年级带他去天台弹吉他，现在就没有站在我身边拿奖的他。”

他的声音被四周耸立着的音响设备送出很远很远，可这声音撞进江澄耳朵里的时候，又带上了点陌生的回响。

江澄愕然地看向他，魏无羡的眼线在聚光灯下烤化了，在眼角氤出一片流丽的青色，但他的目光坚定又勇敢，对着整个观众席和几十台摄像机眉眼弯弯，像是个无所畏惧的少年侠客，笑对着万马千军拔出剑来。

“这是’云梦双杰’的第一个金曲奖，谢谢大家对我们的肯定，然而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云梦双杰’，永远不会散。”

魏无羡说着，一边毫无征兆地抓起江澄的手，然后二人一齐鞠了大躬。

少年好狂妄。人们都想，但掌声也热烈，带着点没什么恶意的讽刺态度。初生牛犊的豪言壮语每年都有，多少绽放璀璨的明星一夜凋零。

但江澄和魏无羡对这些一无所知，他们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见灼天的火光。江澄脑门上都是汗，只觉得魏无羡把他的手捏的好紧，到了很久以后，到了他们再也不见面之后，他还是忘不了那烫人的潮湿的手心，似乎在那个时候，他们谁都坚信着，这样拉起的手永远不会松开。

下一年，也就是2004年，双杰的全国巡演里在江澄家乡的那一场，他们在最后返场的安可声里，唱了一首从未发表的歌：《损友》。

“这首歌是我写的曲，江澄写的词。”魏无羡说，“这首歌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就写好了，一直没有机会唱给大家听。”

江澄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在摄像机照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这首歌是魏无羡在大三那年惹他生气后，抱着吉他蹲在他宿舍楼底下弹了一宿的。三天后江澄被他缠的烦了，不情不愿地原谅了他，顺便把魏无羡稀烂的填词给改了。那时候写的词现在再看来要多稚嫩有多稚嫩，像一个青春的印记，既让人感到温暖，又让人窘迫到发笑。

“好不好，江澄？”魏无羡把头转向他，一派明朗地笑着，露出一条白得发亮的牙齿。

江澄熟悉这张笑脸，每当魏无羡要做什么坏事的时候，都用这张脸对着他，跃跃欲试的。

他问江澄：逃课吗？抄作业吗？玩乐队吗？出道吗？好不好？神色都是无辜的，并且带着一种邪恶的笃定，他知道江澄不会拒绝他，他知道。

江澄啧了一声，摇摇头，把吉他扶正，扫出了第一个和弦。

“你我作第一秒朋友/ 你我作这一世朋友

你与我促膝把酒/ 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

魏无羡一边唱，一边把立麦往江澄的方向挪。

“朋友你将我批斗/ 朋友你将我拯救

就算无法交心联手/ 毕竟难得有过损友”

魏无羡轻轻唱，声音好温柔，一双眼却看着江澄，一字一句都唱给他听。江澄毫无防备地被魏无羡坦率的眼神击中，大脑空白仿佛过曝的胶片。第一次，他没有拒绝魏无羡在演唱会台上拉起他的手。

“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 可笑别人如何明白透

在我宇宙做个自转星球/ 即使到最后有个裂口”

到了最后一段的时候，魏无羡把麦取了下来，用左手拿着，不再与江澄合唱，却没有放开江澄的手。

他唱：

“渐行渐远那个某某/ 有日突然挂念起老友

没什么大仇/ 谢谢那日中/ 某某曾经遇过某某”

全场掌声雷动，他们牵着手谢了幕，鞠了躬。

在后台，没人看得到的地方，魏无羡把江澄按在更衣室里吻了很久，到了两人都气喘吁吁，头发纷乱的时候，江澄听见魏无羡在他耳边轻轻地哼：谢谢那日中/ 魏某某曾经遇过江某。

这首《损友》后来单独被录成了视频，网上播放量超过了十万。

很多人说听哭了，很多人把魏无羡和江澄牵手对视的照片截下来做了桌面。

但只有江澄知道，魏无羡最后没有按照原来的词唱完。

江澄是这样写的：

渐行渐远那个某某/ 命运决定再回不来头

早就想通透/ 来年陌生的/ 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然后时间到了2008年。

2008年是风雨飘摇的一年，云梦双杰先后爆出不少丑闻。先是有传言说云梦双杰的走红实质是因为江澄其姐江厌离同金氏集团公子金子轩的婚姻推动，又有传言说圈内一手遮天的影视公司新总裁温晁实为双杰背后的最大金主。

“操他妈。”被娱记炮轰过一轮，心情糟糕透顶的江澄狠狠地在更衣室踢了一脚衣柜。

温晁是圈内有名的生冷不忌口味重，年轻漂亮的明星只要圈子同他沾一点边，多多少少都被他动手动脚过。但大部分人也就顺势而为，毕竟温晁背后是整个温家和一个巨大的影视公司，虽然温晁不一定多在乎他们，但手里的资源说不定也就放给他们了。娱乐圈大家抢破头的是什么，不就是资源吗，为了资源，睡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啊。

江澄是近几个月被温晁盯上的。

之前金氏集团的酒会上，温晁一个劲地往江澄身边凑，被拒绝了几次之后，甚至买通了江澄的经纪人，江澄去到哪他就堵到哪。

“哟。江先生，心情不好吗。”

江澄背后汗毛都立起来了，抬头一看温晁就站在更衣室门口，笑嘻嘻的，手里转着法拉利的车钥匙。

“赶完通告了吧？我带你去路上兜兜换心情？”

“不用了。”江澄收拾好包，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温先生让一下，我朋友等我回家。”

温晁又笑了，手不安分地朝江澄脸上摸去，江澄离他这样近，连睫毛都教他一根根地看的清楚，哪里叫他不能心痒痒。

在魏无羡推门进来的时候，江澄正好一拳打在温晁腹部，温晁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红着眼就往江澄脖子上掐，但在他把手放在江澄脖子上的一瞬间，魏无羡想也不想地抄起一边的灭火器砸在了他头上。

温晁倒了下去，江澄和抱着灭火器的魏无羡面面相觑。

几秒钟之后，魏无羡先动了一下，他把灭火器扔到一边，然后抓住了江澄的手。

他们的手都极冷，都在发抖。

法院很快就下了传票。

虽然之后并没有真正闹上法庭，而是公司之间私了了，但这件事影响极坏，以至于公司决定要把云梦双杰雪藏。

那个时候正式云梦双杰事业上升最快的时候，去年的专辑销量破了纪录，今年的专辑还有几个月就要推出了，在这个时候把他们雪藏，不亚于是直接扼杀了他们的职业生涯。

“过两天召开新闻发布会，你们自己说吧。”金光瑶揉了揉眉心，仿佛也是很无奈的样子，“这件事情闹这么大，对公司影响是真的太差了。”

“不干就不干了。”江澄说，气的嘴唇发白。

魏无羡没说话，坐在窗户边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啤酒。屋子外面初夏的暮光照进来，温暖地照着他的眼睛，在里头点了火。

过了会，他转过头来，说江澄，我给你唱首歌吧。

那个傍晚，魏无羡抱着那把从大学一路陪他至今的便宜吉他，慢慢地开了口，但不知为何他的身影忽然显得那么单薄，就好像从前那个会在凌晨三点拉着江澄在大排档喝酒吃麻辣小龙虾的魏无羡在一夜之间被掏去了一部分灵魂，不再年轻了，不再无畏了。

“热情就算/ 熄灭了分手这晚/也重要

甜言蜜语/ 谎话嬉笑话题尽了/ 也不紧要”

喝了酒，魏无羡的嗓子哑了点，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倒多了点和录专辑时不一样的味道，像指尖镏过粗糙的砂。

江澄没说话，这首是他们那张永远不会面世的新专辑的主打歌，叫《倾城》。

魏无羡写这首歌的时候还在和江澄开玩笑，说以后这首歌就是分手圣歌，唱完了包管小情侣各回各家找前任复合。

江澄没说话，也没打断他，只是把魏无羡手边的啤酒瓶拿起来，三口两口地喝干了。啤酒早就不冰了，也没了泡沫，喝在嘴里只剩下了苦。

“烟花会谢/ 笙歌会停

显得这故事作尾声/ 更动听”

唱完歌，魏无羡笑了笑，凑过来亲了一下江澄的嘴唇，温柔的，蜻蜓点水一样的，但江澄却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江澄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江澄心里隐隐地不安，在桌面下给魏无羡发了至少五十条短信，但都如石沉大海，无一丝回音。

底下的记者见云梦双杰少了一位，倒也是始料未及的，准备好的问题一个个抛出来，但也不是那个味道了。

江澄胡乱地敷衍着。

从初中开始他就和魏无羡在一起胡天胡地地作妖，什么篓子都是他们一起捅，一起担。他们都太年轻，会做错事，会疏漏，会惶惶不安，但他们始终都在一起，互相坚定，互相陪伴。

江澄从没想过有一天魏无羡会逃开，会把他留在这里。

那场发布会持续了三个小时，在记者都走了之后，江澄还坐在那里等了很久。

直到清洁工请他离开的时候，魏无羡都一直一直都没有露面。

第二天头版不是江澄的新闻发布会。

那场语焉不详的发布会落在了第二版的下半页，而头版正中心的是魏无羡个人的单飞告示。

在这场江澄一无所知的单独采访里，魏无羡一口认下了所有过错，并宣布不再同江澄合作，他做的一切和江澄毫无关系。

年轻艺人，毫无靠山，又背了这么大的丑闻，哪里还有公司要他，哪里还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魏无羡还是那个魏无羡，想到一出是一出。

但这一次，魏无羡没有再问问他：好不好。

江澄脑子里乱哄哄的，拨魏无羡手机，拨不通，一把推开家门，却被门口层层叠叠长枪短炮堵个正着。

“请问云梦双杰还有复合的可能性吗？”

“请问魏先生单飞，你事先知情吗？”

“请问……”

一片闪光灯下，他眼前一片雪白，心里却一分分冷下去。

魏无羡。他想，心里没有感激，只有一片茫然的愤怒。你凭什么。

至此，2008年12月，云梦双杰正式解散。

接下来的七年里，公司又替江澄出了两张单人唱片，也算畅销，但江澄自己感觉索然无味，凭着当歌手时攒下来的名气和人脉转行开了个经纪公司，虽然规模小，但运作起来还算妥当。

只是他一直一直都没有听到过魏无羡的消息。

他不主动打听，自然没有人凑到他面前去说，这些年甚至没人在他面前提过这个旧名字，或许是怕他禁忌，或许是大家都明白人走茶凉。

除了金凌。

那是2016年7月初的一个傍晚，金凌神神秘秘地把江澄叫道电视机前来。

“舅舅，你看。”

江澄很少看电视，平时娱乐圈里花红柳绿的早就叫他头痛了，但金凌这样要求了，他也就依言朝电视机转过头——

一眼，只是一眼，他猝不及防和魏无羡的巨大面部特写打了个照面。好几年过去，魏无羡身上那点少年气不见了，整个人显得懒懒散散的，但那点狡黠的影子还在他漆黑的瞳仁里窜。有那么几秒钟江澄错觉那双黑眼睛是双长而深的隧道，那个年轻的抱着吉他唱口水歌的魏无羡悄无声息地就从隧道里冒出了头，和江澄迎面撞了个正着。往事翻涌了两秒钟，但也足够他的心脏剧烈震动一下。

“你让我看这个干嘛？”江澄冷着脸。

“今天听台里大姐讲的。”金凌咂咂嘴，“她说，你们是一齐出道的，还组了个组合，名字挺土的——”

江澄抬手就关了电视。

魏无羡回来了。

那个晚上江澄没有睡好，辗转反复都是魏无羡的面孔。

奇怪的，时间过去好多年，很多情绪都被磨平，只有魏无羡，江澄想到他就咬牙切齿，但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狂怒还是狂喜，旧事历历在目，他亲他的面孔同他唱歌又离他而去，鲜活得仿佛发生在昨天。

——你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金凌两次都在魏无羡的事情上碰了一鼻子灰，第三次提起他的时候语气都小心翼翼了起来。他问江澄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金曲奖颁奖典礼，话音刚落又忙不迭地表示：你不去也可以的！

江澄看了他一会，突然笑了笑。

“去。”他说，打开抽屉翻了翻，找出了条浅紫银纹的领带，对着镜子比了比模样，“为什么不去。”

但到了现场，江澄突然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