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君

*非友情向

*OOC

*雷点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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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转身朝房门外走的时候，江澄愣了一下。

江澄坐在床上，脚下踩着的还是魏无羡的拖鞋。那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魏无羡去宜家买的，一双米白的一双粽的。后来米白的那双被江澄泼了咖啡，丢了，魏无羡倒总穿的很小心，只是来来回回洗了太多遍，鞋皮都有些脱了胶，走起路来啪嗒啪嗒作响。江澄笑他脚步听起来穷酸，魏无羡就凑过去亲亲他的脸，说：这是标志性脚步。

可现在魏无羡光着脚就出了房间，悄无声息的，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起来也不怎么像他了。

“滚滚滚。”江澄余怒未消地把拖鞋甩到角落里，盘腿缩回床上，抓起被子裹住身体，“有种的别回来。”

没人回答他，几秒钟之后从客厅传来嗵的一声关门的闷响，魏无羡是真走了。

南方人并没有暖气这么骄奢淫逸的配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电暖气片被放在靠近江澄的床边，魏无羡关上门的时候，湿湿的裹着冰碴的冷空气打着旋钻了进来。江澄把脸贴在羽绒被上，轻轻地打了个哆嗦。

他同魏无羡认识二十二年，纠缠不清十二年。

江澄记得他五岁生日那天第一次见到魏无羡，魏无羡小时候太瘦了，一张脸上仿佛就剩了双精光璀璨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转呀转的。

“那是你魏哥哥。”江枫眠切了一块最大的蛋糕递给魏无羡，对江澄说，“你们要上一个小学了，开不开心？”

江澄盯着生日蛋糕上最红的那颗草莓盯了足足十分钟，但是魏无羡一来，那颗草莓转手就被江枫眠切给了魏无羡。

江澄不开心。

江澄在桌子底下踩了魏无羡一脚。

魏无羡眨巴眨巴眼睛，踢了回去。

江澄从小就是个脾气很凶的小孩，虽然长得漂亮，但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也就魏无羡乐意和他粘在一起，和他打架，带他逃课，抄他作业，上课给他扔纸条，末了被班主任双双揪住耳朵扔到走廊里罚站。

江澄心里想：这个人真是讨厌死了。

但江澄还是把手里的碎碎冰掰开来，把长的那截塞进魏无羡的嘴里。

魏无羡说：哇，草莓味，你好娘哦。

江澄转身就走。

故事转折在十五岁的那个夏夜。魏无羡拉着江澄的手带他去看夜场露天的成人电影，每人嘴里叼半根巧克力棒。天气很闷，很热，几乎有水珠凝在他们的睫毛上。摄像机吱嘎嘎地放着不清不楚的影片，屏幕太粗糙了，江澄只看得见两个赤条条的身体轮廓交叠在一起，但不知为何地他却感到喉咙发干，巧克力黏在他的唇舌间，让他说不出话，也忽然不敢转头去看魏无羡的表情。

魏无羡先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手心很烫，还有些湿漉漉的，江澄几乎错觉被他抓着的那块皮肤就要融化了。

“可以吗，阿澄？”

魏无羡轻声问他，呼吸间带着巧克力的甜蜜香气。

魏无羡很少叫他阿澄，总这么叫他的是江厌离。但此时江澄听他这样说，模糊地感觉魏无羡滑头滑脑地把自己划分到了江澄“自己人”的这一边来，这件事他从十年前开始努力，在十年后终于变成了江澄生命里不可分割的部分。

魏无羡缓慢地眨着眼睛，他的眼睛清澈，和任何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一样，一汪清澈的池塘，碎光浮动于上。江澄在他的眼仁中心看见了自己的脸。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笨拙又热烈。

在他们大学毕业那年，江澄向家里摊了牌，跟着魏无羡搬进了他的小公寓。

江澄不会做饭，至多就是方便面里卧个鸡蛋的程度，在大学里吃一顿忘一顿地吃出了肠胃炎，急的江厌离连着给他煲了一个月的莲藕排骨汤。魏无羡也哪里会做饭，都是大毛孩子，他就比江澄强一些，除了卧个鸡蛋还会扔片火腿肉。可自打江澄搬进他的公寓这些年，他是一顿都没落下过。

魏无羡嗜辣，但又顾忌着江澄口味清淡，一边炒菜一边请示：这点辣椒你能吃吗？尝尝味道呗？不辣不好吃，我再放点呗？江澄有的时候靠在厨房门边看着魏无羡围着粉红围裙捣鼓，有的时候坐在餐桌边玩手机，一边哼哼唧唧：你看着放。

魏无羡心中大喜，放下去半罐辣椒酱。

到了现在，江澄已经记不清楚那些日子魏无羡给他做了什么黑暗料理，他只记得拥抱魏无羡的时候，总能闻见他衣襟上淡淡的油烟味。

不食烟火的青春岁月离他们越来越远，像一群从半空掠过的雁，在秋意渐浓的时候就飞得高高的，不见了。

可后来他们也吵架，总是吵，江澄脾气不好，气急败坏了还动手摔过东西。最厉害的那一次，江澄把魏无羡买给他们的一对陶瓷杯扫在了地上，壮烈地碎了一地。魏无羡没再说话，低着头将那些瓷片拾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有那么一会，江澄是后悔的。

但第二天他就看见魏无羡买了一对新的杯子回来，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那样抱了抱他，手掌贴着他的后背，说：我王八蛋，你别气了。

在那个时候，江澄是确信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

在很多个类似的时刻里，他都这么确信着。

可现在魏无羡走了，留给他一个没有开灯的公寓。

江澄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很饿。他们今天吵架的时间点不太凑巧，魏无羡还没来得及开灶。他很气，但气不饱肚子，除了胸口，胃也是空得发疼。

在床上躺了一会，江澄还是撑不住，下了床，随手在床尾抓了件魏无羡的家居棉袄披在身上，屈尊降贵地从角落里找回了魏无羡的拖鞋，咬着牙走出了暖气结界，去到又黑又冷的厨房里去了。

厨房是魏无羡的地盘，瓶瓶罐罐的调料都按照他自己的习惯摆的整整齐齐。在大学的时候，魏无羡其实不是个如何仔细的人，每次江澄来宿舍找他，都能看见他的桌面乱得像狗窝。直到和江澄住到一块了，他倒是慢慢变的有条理起来。

生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江澄伸手拧开了火。可到现在，他还是只会方便面卧荷包蛋。

水开，下面和料包，辣椒粉飘出来一点，空气里多了点躁郁的辛辣气息。

滚了一会面，面饼形状将散未散的，江澄在锅沿磕了鸡蛋在凹陷处扑下去，开水噗噜噗噜地冒着泡，一会儿就把鸡蛋沸出了蛋白花。

江澄用筷子在面锅里搅了搅，热气蒸腾里他寻思着：要不等魏无羡回来换个油烟机吧。

等魏无羡回来。

可直到他吃完了方便面，魏无羡还是没有回来。

面是吃完了，但汤里还泡着个溏心蛋。江澄有个毛病，最喜欢的东西总要留到最后吃。

魏无羡说他好龟毛，整一个标准处女座。

江澄糊他一脸：处女座怎么了？处女座吃你双子座家大米了？

哎，年轻。

江澄坐在桌边，用筷子轻轻地戳破了那个鸡蛋，醇厚的蛋黄流出来一点，和面汤混在一起。蛋黄的味道是温柔的，连辣味的面汤也显得缠绵起来。江澄把汤和蛋都吃完了，肚子也暖和起来了。

如果魏无羡在，自己会吃什么呢。

江澄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桌角，这张桌子是他们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不知道是哪家读多了鲁迅的小孩，在桌角上刻了个“早”。虽然桌脚三长一短，但垫了本魏无羡丢掉的马哲，倒是站的很牢，尤其是他们有时想玩个什么餐厅play，也不怎么晃悠，就吱呀两声。

魏无羡买回来的关东煮时常就放在这桌角上，在桌面上印一个热腾腾的水汽圈。清亮的鲣鱼汤，柔软的竹轮，鱼丸，魔芋丝结，一咬一包汤的糯米袋。

江澄打开水龙头，把泛着油花的碗放在冷水下冲着。

突如其来的，他很想魏无羡。

魏无羡是后半夜回来的。

他站在大街上抽光了半包烟，冷风吹的脑子冷下来了。冬日的路灯好像比其他季节要显得煽情，但也可能是因为他打了三个喷嚏，眼眶里泛着眼泪花。

吵什么架呢。他站在路灯下跺了跺脚。出门的时候头脑发热，看也没看穿了什么鞋，走到路上发现风朝脚趾缝里钻，不好，原来穿了双夏天的洞洞凉鞋。南方的冬天冷得心怀鬼胎，魏无羡也就走了几百米，凉鞋的每个洞里都像塞了根冰锥子，扎得他脚趾发痛。

这么多年了。他想，把最后一点烟头按在垃圾桶边。

在江澄和家里摊牌那天，魏无羡知道江澄多在乎他家里人，走投无路般的劝过他好几次：算了吧，弃了我吧。

江澄抬手就给了他个直拳。

那是他们大学最后一个夏天，江澄被母亲骂的狗血淋头扫地出门，魏无羡坐在他们家公寓的大门口等着江澄，手里夹着的烟一口没抽，长长的烟灰掉下来，烫了他的手指。十五分钟后，江澄下来了，手里提着个旧旧的背包，踢了魏无羡一脚。

“走。”

“去哪里？”魏无羡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回家。”江澄说。

这会儿他的眼眶还有点红，眼珠子湿润润的，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又狼狈。但魏无羡心中嗡地一动，也许是路边车回马龙的灯光曼妙，但这一刻的江澄看起来除了满脸撞死南墙不回头，还有一丝让魏无羡特别心动的东西。

那天他们紧赶慢赶地踩着最后一班公交回了魏无羡的小公寓，一班车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缩在最后一排的靠窗位上。

魏无羡拉着江澄的手，想了想，凑上去用嘴唇碰了碰江澄的面颊，又掏出手机卡擦了一下。

江澄被照片定格住的表情有点复杂，有一点惊讶，也有一点恼羞成怒的预兆，每当魏无羡在公共场合对他动手动脚，他都是着恼的。

魏无羡掏出手机，调出了那张照片。他换过好几个手机，但这张照片他却一直存着。夜色茫茫，灯光迷朦，江澄的眼睛在镜头和玻璃之间熠熠发光，除了那些露在外面的尖锐的情感外，他甚至看起来还有一点温柔藏在瞳心。

魏无羡盯着照片看了一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怎么能不爱他，你怎么能不爱一个贯穿了你整个青春，或许还要祸害你下半辈子的人。

天真冷。他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买个夜宵就回家吧。

魏无羡进门的时候，江澄本来在餐桌上睡得眉头紧皱，门一开就醒了，不太友好地瞪着门口。

魏无羡笑了笑，脸被冷风吹得有点僵，但还是看出了一点讨好的意思。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江澄，一盒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清亮的鲣鱼汤，柔软的竹轮，鱼丸，魔芋丝结，一咬一包汤的糯米袋。

江澄捧着关东煮，硬邦邦地站在门口，也不说话。

魏无羡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手指尖是凉的。

“晚饭还没吃吗？”

这就纯属没话找话了，屋里明摆着一股暗潮涌动的泡面味。魏无羡说出口也觉得糗，摸摸鼻尖，又说：“你要是吃不下，我就放冰箱。”

“谁说我吃不下。”

江澄的语气还是很差。仿佛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迅速地夹了个糯米袋放进嘴里，果决地咬了下去，却又在下一秒被烫得下意识吐了出来。

“……你口水都掉汤里了。”

魏无羡看着江澄，啧啧两声，带着点嫌弃的神色，伸出手，隔着那碗关东煮，抱住了江澄。

他的胸口还是热的，之前一路捂着关东煮，热腾腾的，和江澄的嘴唇一样热。

最后他们一起坐在桌边分享了关东煮。萝卜吸饱了汤汁，软绵绵的，鱼丸还是弹牙，魔芋丝散了，吃起来稀溜溜的。

吃着吃着，魏无羡就从桌子底下偷偷地伸过手去，先是放在了江澄的膝盖上，接着就往他腿上摸。江澄当然感觉到了，抬手就想打，但看着魏无羡被冷风吹得红红的鼻尖，突然就心里一软。

魏无羡的手最后停在了江澄的放在腿上的手上，他抓住那只手，熟练无比地，同十年前那样紧紧地扣住了。

江澄鼻子酸了一下，戳起关东煮碗里最后一个糯米袋，塞进了魏无羡的嘴里。

这大概是整个冬天最冷的一天，但还好，喜欢吃的东西和爱的人都在身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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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面说两句

我一直觉得CP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都是二次创作 谁比谁高贵吗

硬盘里还有好几篇“邪教” 修完一篇放一篇

一天到晚挂挂挂 烦不死你

噗嗤